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苻坚打仗确实不怎么样,做人还是挺善良的,他为了尽可能维护族内安稳,也为了不闹出太多的矛盾。所以,他在遗书中直接明确写了出来,让权翼当下一任羌王!

这封遗书细读下来,让权翼双眼模糊,泣不成声!羌王苻坚至死最后的一个安排,也是为了族人的未来!他,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羌王!

不过,这封信还夹杂了苻坚的私心,他悄悄让权翼率军回去,是为了保存实力,也可以坐山观虎斗,先让李克用和蜀国正面打一打再说。

若李克用输了,那就没办法了,直接投降吧,反正羌人后面也没参战,投降蜀国还可以宽宏大度对待!但若李克用赢了,那就还有机会,手里有士兵,有地盘就还可以继续争霸天下!可见,苻坚贼心可是依旧不死。

这可跟他向张富面说的不一样,毕竟身为阶下囚,当着人家太子的面,还是要保留一些秘密嘛,也很正常。要不然,估计张富直接就砍了他咯!

权翼刚看完信,成公英就走了过来。他一进来就看到泣不成声的权翼,和两名风尘仆仆跪在地上的苻坚亲兵,他仿佛也猜出了什么。先是挥一挥手,屏退了亲兵和其他人士,整个大帐内就剩下他和权翼二人。

然后再来到权翼身边,小心翼翼问道:“权大人,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权翼事到如今,也是不想瞒着成公英了,而是将手里苻坚遗书直接递了过去,让他自己看。自己则是站起身来,擦拭了一下眼泪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。

成公英看完之后,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:“哎,天不助我,天不助我啊!”然后他又看向了权翼,问道:“权大人,哦不,大王,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?收兵回敦煌嘛?”

权翼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,非常不适应,连连摆手:“别这样叫我,大王现在只是被生擒,还没有薨逝呢。”成公英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
权翼想了许久,说道:“我想,我们还是听从大王遗命,先行撤回敦煌吧。若是蜀国真消灭了沙陀族,打了过来。那我们就举凉州四郡归还蜀国,率领剩余臣民退回西羌吧……”

这个决定很艰难,权翼说完之后,再次忍不住眼角泛起泪花。苻坚死了,邓羌、张蚝这些老兄弟都死了,他一个人活着怎么能不悲伤呢?

一旁的成公英没有表态,而是过了一会儿,一脸认真看着权翼,问道:“所以,你是决定了吗?”

权翼一脸悲痛,无奈且痛苦的说道:“说实话,大王之能,百倍于我,今大王复兴羌族未半,中惨遭不幸。而先有邓羌、后张蚝、阎行这些猛将皆命丧沙场,就连我羌族精锐已经尽失,我们又能拿什么和蜀国抗衡呢?”

权翼叹了口气,话锋一转继续说道:“说实话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想先撤兵回去,然后再派人去和张富谈判,看看怎样才能换回大王!”

苻坚果然没有看错人,权翼此刻想的并不是怎样继承王位,而是先想着怎样才能接回苻坚!

成公英摇了摇头:“不是我不敬,只是我觉得,以张富的为人,他是不可能放了大王的。他之所以留着大王不杀,估计是想用大王来威胁我们撤兵,我们撤回去之后,大王对他没用了,肯定就会斩草除根,以绝后患了……”

“就算是这样,那我们也要去试一试啊!”权翼坚决说道。

其实,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,张富好不容易抓住苻坚了,怎么可能轻易放回去?再说了,没有了苻坚的羌人就如没有了爪牙的老虎,根本不足为惧啊!杀了一个苻坚,羌氐最少百年不可能缓过劲来,这买卖任谁都知道怎么选。

权翼之所以这样讲,并不是因为他不懂,而是因为他身为苻坚最信任的人,即将成为羌族的王,他必须要这样做,不管是兄弟情义,还是面子工程,他都必须去尝试一下!

成公英也懂这个道理,便不再劝解,而是换了个角度询问:“其实,除了大王之外,我们眼下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,就是没有可用之就将了!现在的兵力看上去虽有一万,但是在没有大将带领的情况下,是很难发挥出战斗力的。”

“我现在就怕,我们突然从武威郡撤回敦煌,李克用会有疑心,不让我们轻易回去!毕竟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还是我们先拉他们下水的。我们现在想撤了,他们定会暴怒!”

权翼回答:“你说得对,以我们现在的实力,如果被李克用知道我们不想打了,想要撤回去,恐怕沙陀族第一个就会先对我们动手,先行吞并我们了!”

权翼和成公英都是聪明人,他们都想到了这个问题。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其实只有两条路:一是和李克用一起坚持和蜀国抗衡,作战到底;二呢就是提前表面心意,愿意投降,得到蜀军的保护!

成公英抬起头,看着权翼。其实对他个人来说挺无所谓的,他本身是汉人,是韩遂手下最器重的人才之一,他本来跟阎行一样,以为自己全家老小都死在了冀城,心灰意冷才加入苻坚,企图对蜀国复仇。

可在阎行战死时,马超说出了实情,成公英才知道自己的家人并没有死,都好端端在冀城呢。正所谓人有了软肋,就会惜命,所以,在这个时间点,羌氐大势已去,成公英也并不是太想抵抗了,他是支持直接投降的。

权翼抬起头下了决定:“我们和蜀军摊牌吧,退回凉州,撤出武威郡。但我现在只担心蜀军可能不信我们,害怕我们是缓兵之计。”

成公英摇头道:“我倒是觉得蜀军一定会相信我们的,他们现在的大敌是沙陀族,并不是几乎没有战斗力的我们了。而且,我们还可以顺势给蜀军一个投诚礼物,这个礼物保证蜀军喜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