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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九架着马车出了宫,直奔三条巷而去。

马车里,吕曦还在纠结下药的事,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那天夜里的情形,不由得脸上开始发烫。

凌川和温太医都说过,要想孩子好,就不能用药,可要是不用药……

那种情形光是想一想,吕曦就已经感觉全身都在发烫了。

此时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声音,一个声音说:“你也不怕羞,女诫都读到哪去了?”

而另一个声音却是呸了一声:“你都是皇上了,还提什么女诫,再说都已经行过房了,还害什么羞。”

“之前都是下了药的,那凌川都没有了意识,而且那是为了血脉传承,并没有男女之私……”

思虑至此,吕曦忽然感觉脑子快要炸了,之前没有男女之私,难道现在就有了吗?

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凌川起了这样的念头?

是上次行房之后吗?

还是因为凌川给出那赈灾之策?

亦或是上次凌川奋不顾身挡在自己前面?

正在这时,初九的声音传来:“小姐,到了。”

纷繁的思绪在吕曦的脑子里乱作一团,听到初九的声音时,她又忽然静下了心来,抬腿下了马车。

马车已经停在了院子里,一下车就看到了凌川:“今天怎么这么晚?”

吕曦脑子里瞬间空白,自己来这三条巷竟连个借口都未曾想好。

她轻轻抬手捋了一下鬓发,以掩饰脸上的慌张,只淡淡说了一句:“临时起意,想来看看你。”

话刚出口,吕曦就感到不妥,可是说都说了,已经收不回来了,尤其是瞥见凌川那略带惊愕的目光,干脆低下了头。

一旁的曹焕淳等人都快崩溃了,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胸腔里去,凌川那家伙撩拨陛下的时候就不分场合,怎么现在陛下也不分场合了?这还让不让人活了。

凌川可不管这么多,上前一把拉住了吕曦的手,朝着中庭方向走去。

一边走还一边说:“我跟你说啊,中庭这边我搭了个作坊,现在铺子里买卖兴隆,黄糖都有些供不上,不过白糖已经在发酵了,再有个两三天就……”

随着两人走远,声音也渐渐远去,后院众人才敢把脑袋抬起来,然后大眼瞪小眼。

最后还是曹焕淳轻喝了一声:“都盯着点儿,别再发生上次的事儿了。”

吕曦看着原本栽满了花卉的花圃,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排长长的作坊,作坊里好几排半截埋进土里的大缸,旁边还有一排烟熏火燎的灶台,外加堆满了半面墙的柴火。

“你知道当初这个院子花了多少银子修建吗?”

“多少?”

“足足三万两银子。”

“没事,区区三万两,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给你赚回来。”

吕曦哑然无语,换了个话题说道:“我听说云福记现在卖得满城皆知啊,什么无出其右,什么天下第一,你就不怕吹牛吹过了?”

“这怎么叫吹牛呢,这可是大实话,谁要是不服可以来比一比嘛。”凌川说道:“再说了,做买卖就得这么做,你得让人家一下就记住你,那种靠着经营个十几年积攒出名声的法子,效率太低了,迟早要被淘汰,这么说吧,就我这套法子,到明年肯定大大小小的铺子都会用上。”

“你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。”

“自信,源于实力。”

两人这会儿正走到走廊拐角处,这个拐角,正是远远跟着那些人的视线盲区。

凌川借着转身的这个时机,一手撑住墙壁,同时借助拐角完成了一个壁咚的姿势。

可是他这个壁咚对吕曦完全没有形成丁点儿压迫感,反倒是吕曦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了一句:“怎么?伤口疼了?”

凌川顿感尴尬,心说我都快凑到你脸上了,你真就不知道什么意思吗?

终于,吕曦还是在凌川那灼灼的目光之中明白了他的意思,并且对着那张越来越近的俊俏脸庞,闭上了眼。

但是正当两人的嘴唇刚刚触碰到一起的时候,呛啷啷一声兵器出鞘的声音传来,吓了两人一跳,紧接着拐角的两端就出现了初九和曹焕淳等人的身影。

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,在场所有人仿佛都被定住了。

“那啥,吕小姐眼睛进沙子了,我帮她吹吹。”

吕曦赶紧配合着眨了眨眼,曹焕淳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,纷纷退后。

此时曹焕淳心里就一个念头,自己这条老命迟早要被凌川玩死。

凌川悻悻然地沿着走廊继续走,忽然腰间软肉一疼,紧接着传来吕曦的声音:“你这借口很是熟练啊。”

果然天下女人都一样,凌川赶紧解释:“我这叫随机应变。”

话说出口,又被掐了一下:“你胆子大了啊,竟敢轻薄于我,要不是看在你胳膊有伤,刚才我就把你胳膊拧断了。”

凌川哭丧着脸:“下次不敢了。”

“谅你也不敢。”吕曦得意地哼了一声,加快脚步走到凌川前面去了。

其实她此刻正耳根发烫,心跳咚咚作响,生怕凌川一个回头看出端倪。

又溜达了一会儿之后,吕曦感觉脸上已经不怎么发烫了,便赶紧告辞。

车厢里,吕曦眼神空洞,仿佛失了魂一般,之前在走廊拐角处,她竟然没有生出抗拒的心理,任凭凌川触碰到自己的嘴唇。

要不是初九他们忽然出现,恐怕已经被凌川得逞了。

想到这里,吕曦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惆怅,自己的身份在这摆着,真要将凌川纳入后宫的话,所面临的困难必定是难以想象的。

原本只是想要借种,现在看来,这个男人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了。

马车缓缓停下,初九掀开车帘:“陛下,到了。”

吕曦下车进了殿门,忽然扭头问了一句:“初九,你可有相爱的男子?”

初九茫然摇头:“我六岁上山习武,十六岁下山随侍陛下,从未想过男女之情。”

吕曦又问:“山上那么些师兄弟,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?”

初九反问道:“什么是心动?”

吕曦顿时语塞,好一会儿才说:“就是能让你为之改变原定计划之人。”

“那就是大师兄了。”初九脱口而出:“我的功夫都是大师兄传授,大师兄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,有时候我正在练功,大师兄又让我与他过招。”

吕曦差点想翻白眼,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:“那你大师兄有没有让你做过与练功无关的事情?”

初九顿时陷入了回忆,好一会儿才说:“大师兄曾经偷偷带着我下山,在山脚下的镇子玩了一整天,那是我在山上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天。”

吕曦叹了口气:“朕明日给你师父写一封信,让你大师兄下山来陪你一段时日,你可愿意?”

初九那张极少表现出情绪波动的脸上,明显地露出欣喜神色:“愿意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