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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离歌这一次幻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模样,大乘境修为,身穿一身很普通的法服,带着齐景颜这个小徒弟。

齐景颜虽跟在夜离歌身边只有几个月,因为他不再透支秘术支撑齐雅欣残破的躯体,也没有了其它挂碍,整个人放松下来后,不只修炼神速,身高也是一天一个样儿。

既是游历,便方向不定,一切都是跟着齐景颜的感觉,走走停停。

碰上好玩儿的地方,就停下来多住一段时间。

夜离歌身价不菲,不仅有仙晶和魔晶,还不缺少凡人的金银财宝。

这一日,两人到得一座山脚下,依旧是位于道魔两界处。

此山名叫释迦山,皆因山中有一座叫做雷音寺的寺庙。

寺庙僧人众多,有魔修也有道修,香火颇是旺盛。

齐景颜不解地问道:“师尊,人都说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这里的和尚又是何故?”

以前的齐雅欣虽然活的质量不咋样,还是教授了他一些东西的。

但齐雅欣陨落时也不过元婴境,虽然在云城呆过一段时间,到底没去过魔界,对这个大千世界的了解同样受境界影响,所知所学受一定限制,这都可以理解。

于是,夜离歌说道:“你所说的种族不同,但他们混居于此,语言互通生活习惯相同。

一心礼佛,又有着共同的道,与其它地方自是不同了。”

猫鼠本为天敌,但若自小养在同一个笼子中还能相安无事的一起长大呢!

都是有感情的,更何况,这些有灵智的高智商种族。

齐景颜又问道:“师尊,善与恶可能共存?”

夜离歌:“万事万物,都有其两面性,比如佛,有弥勒佛,也有怒目金刚,有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,还有欢喜佛,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罢了。”

还有她在黄泉秘境中见到过的不颠大和尚,据说还是位得道高僧,鬼鬼祟祟的,像是地沟里见不得光的臭虫,夜离歌对他极为不屑。

看齐景颜一副不解的模样,又解释说道:“再比如我是你师尊,我照顾你并授以道法,给予宝物,于你而言是为善,可对于其他人呢?”

齐景颜笑了,“师尊拍死想欺负徒儿的妖兽,于它们而言师尊就是恶。”

转头,他看向了莽莽苍苍的原野,不再暴躁的心绪如河水般缓缓流淌……眼底明明灭灭,似乎看向了极致和幽远。

夜离歌:……唉哟我去,小破孩儿这是顿悟了?

为免被不长眼的冲撞了,夜离歌赶紧布上了防御阵盘。

真是怕什么来什么,半空中突然一阵灵力波动,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。

若非夜离歌早就给齐景颜支起了防御阵盘,这一下就能把他砸醒。

小姑娘受伤极重,连最基本的人形都不能维持,摔下地后露出原形……竟然是一条体型硕大的淡金色小龙。

小克:“小仙子,这应该用了长距离传送符。”

还是个年龄不大的龙族幼崽,不要说后边可能还有人追杀,就是不管不顾的昏倒在这里,也会被人当漏捡走。

龙啊,龙血龙肉龙筋龙骨,全身都是宝。

夜离歌手一抬,小龙女原地消失。

她又和小克收拾了一番,抹平了小青龙掉落下来的痕迹。

刚刚好,就听得半空中传来一道粗嘎的声音,“呔,兀那小辈,看没看到一个小姑娘?”

说着话,一位身材高壮,头上长角的魔修径直落在夜离歌面前,用下巴指着被薄雾包裹着的防御阵盘,“这里是什么?”

夜离歌:“小徒正在顿悟!”

这位大乘境的魔修四处嗅了嗅,把大眼珠子一瞪,“少在本座面前打马虎眼,把那防御阵打开来看看!”

小克:“这是想找事儿?”

这气势汹汹的模样,看来是不能善了了!

夜离歌依旧微眯着眸子,其实是在仔细打量刚扔到隔离空间中的小龙女。

龙族虽有超强的愈合能力,但小龙女受伤太重了,从被扔进隔离空间,就处于昏迷状态,全身还时不时的抽搐几下。

夜离歌看明白了,小龙女是被魔修所伤,而且还是一位领悟了法则之力的魔修。

正因如此,年纪幼小的小龙女才会伤口不愈,血流不止。

啧啧,这伤口若不及时处理,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。

长角魔修也在打量着四周,神识一扫,这四周围方圆几百里内,无遮无拦的,除了这个升腾着浓重雾气的防御阵盘。

夜离歌没说话,正眼都没看眼前的魔修,眼底的轻视显而易见。

长角魔修在魔界中地位并不算太高,他们又不是牛,并没把长角看成身份的象征。

而且在漫长的修炼过程中,长角还会吸取相当多的资源能量。

有着深厚家族底蕴的世家,比如纳野所在的木家,据说修炼的第一步,就是炼化长角。

魔修的长角中蕴含恐怖的能量,因为与本体同枝同源,极易炼化。

家族长辈会在幼崽出生时,将长角用于淬炼本体,或强化筋脉和丹田。

总之,好处多多。

长角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炼化的,得有功法,有修为高深的长辈护持。

不然,一两岁的幼崽连勺子都握不结实呢,能懂怎么炼化?

这些不外传的功法,就是一个世家的底蕴。

普普通通的散修或是小家族出身的魔修,要么没功法,要么没有一开始就给予助力的长辈,这长角真正成长起来后就只能做装饰品的长角了。

所以,在魔族中,有无长角是一个魔修身份的象征。

这类生有一对尖尖长角,却又不能当牛角用的魔修,肯定是魔族中的平民亦或奴隶,夜离歌这个没长角的‘魔族贵族’完全可以置之不理。

大乘境的长角魔修并不想等,也不相信夜离歌所说的‘小徒顿悟’。

他所想的是,“如果那小龙女逃掉,我非但不能立功,反而会因办事不利,会被宗门和前辈责罚。”

于是,他施法术,抬手就想攻击眼前的防御阵盘。

坏人机缘,如杀人父母。

何况,长角魔修无所发现,夜离歌却看得明白,齐景颜正在顿悟突破中,贸然打断,后果不堪设想。

小龙女传送过来时,她之所以下意识的选择将其真身收走。

一方面,因为小龙女气息干净,没做过大恶之事,且又只是个幼崽。

既然碰上了,她便顺手将其收走了。

另一方面,也是最重要的。

小龙女显然在被人追杀,哪怕动用了万里传送符,也只能解一时之困。

正因为不想找麻烦,不想坏了齐景颜这场难得的顿悟,夜离歌才下意识的出手。

现在,这般没来由的想要坏了齐景颜的机缘,莫说是一个大乘境魔修,就是个蜕凡成仙的仙人,她也是不肯答应的。

说时迟,那时快,在长角魔修准备攻击防御阵盘时,夜离歌一剑就刺向了长角魔修的后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