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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上应准了李宸绍前往梁国,听得此消息,秦歌和李宸纶也闹着要去,都被皇上拒了。

秦歌站在书桌旁给皇上研墨,脸上挂着讨好的笑,一对酒窝荡漾在脸上,“阿叔,求求你了,我会听许世叔和绍哥哥的话,绝对绝对不惹祸。”左手并立三根手指,肉嘟嘟的指腹染着墨点。

皇上微微皱眉,看着折子上的红斑墨点,“这是国事,岂容你一个小女子抛头露面。”

秦歌放下墨条,驳道:“卞姐姐也是女子,也能出征,也能上朝,女子怎么就不能参与国事了。”

皇上放下朱笔,耐着性子,“卞玉玑是卞老将军独生女儿,卞家军不给她给谁?”皇上为此也颇为头疼,他何尝不想从卞玉玑手里收回兵权,但卞家军出身草寇流匪,只听卞家后人差遣。卞玉玑几次出战也积累了不少战功,不好轻易动她。不过女子嘛,嫁了人自然是要回归家庭的,卞玉玑现在还硬撑,等她过了二十五,自然着急了。

“我也是阿爹唯一的女儿,我怎么不能去?”秦歌端起皇上的茶盏喝了一口,啐出一片茶叶,不由得皱了皱眉。

皇上突然觉得有些头疼,这丫头是越来越不好打发了,还是刚进宫的时候好,乖巧软糯,趴在背上撒娇,声音比蜜还甜。

“等你及笄,朕就都由着你。”皇上敷衍应付道,“朕还有国事,你玩去吧。”

秦歌还要说什么,洪兆安已经来送她了,秦歌悻悻离去。

“今日的茶是谁沏的,自去领二十板子。”皇上头也没抬地淡淡道。

洪兆安忙给皇上换了一杯,“底下孩子不当心,奴才一定好好教他们。”

李宸纶那里更没有什么进展,他刚开口就被贤妃骂了个狗血淋头,还被贤妃用宫册砸了好几下,后背隐隐作痛。

秦歌和李宸纶蹲在假山后,无奈托腮。

李宸纶突然站起来,“要不我们混在二哥队里?”

秦歌仰头白了他一眼,“连宫门都出不去。”

李宸纶想了想也是,便又蹲下来托着腮,两个人异口同声叹了口气。

咸福宫。

四皇子在地毯上爬来爬去,淑妃坐在一边跟贤妃叙话,不时看四皇子一眼。她手里缝着件竹青的小衣裳,一看就是四皇子的,不时跟贤妃说几句。

贤妃看着四皇子叹了口气,“昨儿芷贵嫔身边的兰草来找我,说是芷贵嫔急于减肥,生饿了几天,把身子饿坏了,求个女医去看看呢。”

淑妃也不抬头,“什么兰草,芷贵嫔身边一个兰蕙,一个萱草,哪又冒出来什么兰草了?”

贤妃皱了皱眉,“管她是谁,横竖叫人不屑罢了。为了个男人,伤了自己身子。”

淑妃把手里东西一放,“林姐姐何必如此刻薄,她也是可怜人,在宫中无依无靠的,还不是只能依靠陛下,更何况咱们这位陛下又惯会做出一副深情模样。”

贤妃没说话,只是双眉紧紧蹙着。淑妃穿上针线,又继续缝着,“姐姐刀子嘴豆腐心,一定是让孔女医去了吧。”

“孔蒲叫秦歌抢去了照看柔佳了,芷贵嫔那边是半夏。”贤妃冷冷道。

“要说柔佳这身子真是弱,三天两头的就病了,姐姐也不给拨个人专门照看。”

贤妃冷嗤一声,“秦歌那性子你还不知道,不出半月就撵回来了。”

雍和十三年九月,柔仪重归故土。惠妃求了皇上,到般若寺迎接柔仪。惠妃一身蔚蓝衣裙,是柔仪最喜欢的那件,面容苍白憔悴,腰带紧束,扎起密密的褶皱。惠妃双手交叠在腰间,脸上是淡淡的微笑,只是柔仪的棺木进入视线的一瞬间,视线变得模糊。

惠妃扑跌过去,泪落连珠子,不停地哭喊“我的儿”,还是李宸绍将人搀到一旁,才能继续前进。到后来,竟是光开口发不出声音了,一双眼睛哭得红肿。

就在柔仪的棺木入土的当天,杨贵嫔产下一个男婴,母子平安。

皇上赐名李宸绎,杨德仪晋封婕妤。

惠妃对五皇子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,她的嗓子还没好,说不了什么话,她就拿着些柔仪小时候玩过的拨浪鼓,金铃铛去逗五皇子,五皇子睡着的时候多,她就坐在一边,静静地看着,有时候好端端地就会掉眼泪。

杨德仪本来有些怕,生怕惠妃想要夺走五皇子,但惠妃从未这么说过,皇上也未曾表露出此意,杨德仪也渐渐放心了。

杨德仪对养育孩子没什么经验,也不放心全权交给嬷嬷,惠妃的频频造访对她也是一个助力。杨德仪也潜移默化地依赖起惠妃来。惠妃也不见外,将养育孩子的经验悉心传授。

李宸绍黑了许多,人也变得沉默,常常一个人坐在那,或是看书或是发呆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李宸绍归朝,皇上令,册封李宸绍为赟王,择选了一处靠近宫墙的院落修缮成王府,许他入朝理政。

吸取了上次的教训,皇上透了些有意晋封惠妃的风,惠妃坚辞不受,称不愿受高位,更不愿以柔仪的性命为代价晋封。此事作罢,但皇上心有愧疚,令尚宫局以贵妃的仪制供给惠妃。

惠妃开始对佛法产生了兴趣,整日请求到般若寺礼佛,贤妃不厌其烦,又不忍表现出来,只好将这事上报给皇上,让他给特批个牌子,也免去惠妃总是到咸福宫说这事。

皇上懒得管这些后宫小事,让贤妃自断。贤妃认为已经知会皇上了,皇上也没反对,便代行凤印,允准惠妃自由往返般若寺及皇宫,不必特意上报。

李宸纶看两个哥哥都能上朝不必在上学堂了,也想求个王位,又被贤妃修理了。

“没出息的东西!”贤妃叱骂道:“太子跟二皇子一个温润如玉,一个芝兰玉树,偏你这么不争气,我林氏书香门第,累世清流,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蛮子。”

李宸纶坐在门口,双手搭在膝盖上,一副想反驳又不敢开口的样子。最后忿忿地坐了一会,注意力又被天上的云招去了。

贤妃在后边看了一阵,想着傻人有傻福,便也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