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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什么?”秦歌手里那是一方花笺,花笺微微泛粉,使用芙蓉花汁染成的,带着浅浅的芙蓉花香。花笺上用小楷写着秦歌的名字,“纬哥哥要选妃?”

“那是太子殿下,又不是小时候了,别哥哥哥哥的叫,君臣男女有别。”自秦歌借孟靖康的事戏弄了秦戎之后,秦戎越发管控起秦歌来,连军营都不让她去了,就是李宸纶来,也得捎上秦望那个小豆丁才行。倒是秦歌常常拿这件事打趣秦戎。秦戎自知理亏,只能缄默不言。

“爹爹,我不想去。”秦歌撒娇道。

秦戎看了看送来花笺的内侍的紫色衣裳,不由得皱了皱眉,“去吧,你不是挺长时间没见三公主了吗?”秦歌拿着花笺不情不愿的去了后院。

等到秦歌离开,秦戎拱手问内侍,“大监,不知参与选妃的还有些什么人?”秦戎拽下秦勇腰间的钱袋给他,“小女一贯无法无天,我也好嘱托几句。”

“国公真是折煞小奴了。”大监不肯收银两,在秦戎的再三坚持下才放进袖笼里,“此次陛下召了许多人,上至王侯贵女,下至平民庶女,就连边境的卞二小姐都召回来了。”

秦戎送走大监,脑海中有些什么要呼之欲出却怎么都看不清楚,卞二负气出京已有十年,再说她可比李宸纬年长六岁啊,让她参与选妃……

“歌儿,此次入宫安分些,最好是选不上,爹在家等你好消息。”秦戎拍着秦歌的肩道。

“纬哥哥那么板正的人,想来应是喜欢那些名门淑女,不会选女儿的。”秦歌抬腿就要上马,却被秦勇塞进了后边的马车,“将军刚说让你安分些,你就想骑马。”

秦歌三分恼怒六分不解地看向秦戎,秦戎敷衍地赔笑点头,“就今天,就今天。”

秦歌不情不愿地坐进马车里,随着颠簸在马车里托腮,初桃端正坐在一边,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。

“好久没入宫了,也不知道三公主和乐心最近过的好不好。”初桃看起来倒是高兴的很。

秦歌黑着脸,微眯着眼,“你待会跟紧我,别让那些使唤的把你碰了。”初桃自秦歌入宫便一直近身伺候,跟秦歌离宫之后圆润了好些,双颊白里透红,气色比寻常小门户的小姐还好些。

初桃知道秦歌是腻烦困在马车这么狭窄的空间,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两块桃花糕,笑嘻嘻地给秦歌。

秦歌摇摇头,她上前一步,撩开车帘,“二哥,快点,颠的我要吐了。”

秦勇绽开看得起八颗牙齿的欠揍的微笑,“郡主,快进去,注意影响。”

秦歌放下车帘,脸色越发阴沉,没坐多会,“坐好。”秦歌对着初桃扔下一句。秦歌撩开车帘,一脚把驾车的小厮踹下车,勒紧缰绳高喊“驾”,马鞭狠狠地抽在马身,马车疾驰而去,扬起一地灰尘。

秦勇在原地咳了好几声,“不就是拖了会工夫吗。”秦勇看着站在一旁的方才驾车的人,“你没事吧?”那人回说没事,“回府里领赏去吧,放你一天假,家去看看老子娘。”

秦歌亲自驾车全速前进,不一会就到了宫门,秦歌撩开车帘,初桃紧紧攀着内壁,脸色发白。“没事吧?”秦歌伸出手将初桃扶下车,初桃摇摇头,却觉得胸口翻涌着一股恶酸。

秦歌将缰绳递给宫门的侍卫,“传轿辇过来。”不一会一顶桃粉的小轿抬了过来,秦歌扶着初桃上去,“去撷芳殿。”秦歌则是拆了内宫马车的马奔马入宫,不顾侍卫的阻拦一骑绝尘。

“这是哪家的贵女啊,这么不懂事的丫头也往宫里带。”一个穿铜红身甲的人问道。

“这是昭和郡主,比公主还得圣心呢。”另一侍卫道。

问话的人点点头,看着那顶不急不缓的轿辇缓缓点点头。

秦歌先初桃一步到撷芳殿,听着柔仪抱怨了好一会,“好了好了,我答应你以后每月最少来一回,不,两回。”

这边欢欣笑语,另一边却是血雨腥风。

李宸纬跪在阶下,脸上是稚气未脱的坚定,“父皇,儿臣不要选妃,儿臣心中已有属意的女子了。”

皇上跟洪兆安对视一眼,面露笑意,“是哪家女子得了我儿青眼啊?”

“儿臣心仪之人是昭和郡主秦歌。”李宸纬话音刚落,皇上脸色刷得变了,就连洪兆安的脸色也白了一白。

“你说你心仪谁?秦歌?”皇上面带愠色,洪兆安忙打圆场,“李宸纬殿下还年轻,想来是想寻一个真正心仪之人再成婚才拿郡主当挡箭牌吧。”

皇上的脸色缓和了几分,“纬儿,是这样吗?”

李宸纬膝行半步,“儿臣今生愿携手一生之人唯有秦歌,求父皇成全。”

皇上的脸比方才更加阴沉,“郑更,杖毙。”从殿外冲进两个身披银甲之人将郑更拖了出去,随后便传来郑更的惨叫声、含糊不清的求饶声。

“父皇?”李宸纬不敢置信地看向皇上,一贯慈爱的父亲竟突然变得如此残暴。

洪兆安看着眼含泪花的李宸纬,忙道:“殿下快认错,郑少监要没命了。”

李宸纬听着殿外越来越微弱的喊叫,闭上眼咬着牙道,“儿臣知错。”

洪兆安接下皇上的眼色往殿外走去,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郑更,郑更被抬下来的时候,后背上都是血,衣裳都被打烂了。饶是如此,满脸汗水泪水的郑更还挤出一丝笑,用口型道“我没事”。

“今天所有入宫的女子除了秦歌随你挑选,只有秦歌不行。你若当真想要她,等你做了皇上,朕,也管不着了。”

“儿臣不敢。”李宸纬忙磕头,地上留下一滩十分工整的圆形水渍。

“退下吧。”皇上摆摆手,将人撵了出去。

李宸纬看着人将郑更抬走,“马上找人给郑更医治。”

“晋尘,你说本宫真的错了吗?”

“殿下,昭和郡主日后是要入主中宫的,皇上春秋鼎盛,李宸纬贸然提及心悦郡主,只怕皇上多想,误解了殿下。”

李宸纬缓慢地点点头,“是我欠考虑了。只是如此,歌儿就算不得原配嫡妻。”

“郡主疏放,不会在意这些的,殿下当真在意,千倍万倍的对郡主好还不行吗?”

秦歌步入殿中,只觉人间仙境,自己倒有几分格格不入。虽说出门前,康云也曾为自己细细装扮过了,但一路奔马颠簸,发髻歪斜,发簪散落,兼之衣衫轻简,身后并无仆从,倒像是谁家的使女丫头一般。

秦歌远远坐在末位,却被叫了起来,“郡主,您的位置在前边。”

“我就想坐这,你让本该坐这的姑娘坐到前边去。”秦歌安然不动。

“郡主,这位次是皇上亲自敲定的,皇上待会要是看不见您,小奴的命可就没了。”

秦歌最烦人在耳边啰嗦,站起来没好气道:“在哪?带路。”

秦歌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位置在最前边,与众贵女相隔甚远,只比太子略低了一些。秦歌狐疑地坐下,却见别的女子的花笺与自己的全然不同。秦歌拾起桌上的花笺,一朵芙蓉花箔印在上边,展开是一方白锦,而自己的却是颜色更浅,香气更清淡,没有花箔,内里也只是洒金宣。

“你作什么?”秦歌放下花帖,满头疑惑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。

又过了约莫两刻的功夫,皇上与太子姗姗来迟,果不其然,太子坐在了秦歌上首的位置。李宸纬狐疑地看着挨着自己坐的秦歌,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。选妃而已,自然要日后的中宫首肯,父皇此意还不清楚吗?

“昭和,你与太子一向交好,便替他掌掌眼吧。”皇上道。

秦歌起身乖顺一下,坐下却腹诽,“太子选妃跟我有什么关系,把我叫过来陪绑。”秦歌飞了个白眼,面上却不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