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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了新兵营秦歌才知差距。廖英婷看着武艺平平,并非秦歌的对手,但是每一个动作廖英婷都做得很好很标准,人也刻苦,从不自矜身份,秦忠常夸她,但秦歌却像是来混日子似的,屡屡犯错,还不听指挥,不是迟到就是早退,实在让秦忠头疼。

“郡主,这些你幼时都是学过的,怎的现在反倒做不好了?”秦忠有些恨铁不成钢,语气难免重了些。

秦歌吊儿郎当,就像是没听到似的我行我素,还常常带着一队人擅自出营。有些心性未定的新兵也乐得旷了早课跟秦歌到营外玩,无论是爬树掏鸟蛋还是溪边打水漂,都比扎马步有趣。

也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要占秦歌的便宜,却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小石子砸了。四下环顾,却无一人,吓得那人以为自己撞了鬼。

霍霜明啐了一口,默然坐在树梢,然枝梢的树叶却无异动。陈京闭眸站在不远处的树杈上,一身油绿,完美隐没在树冠中。

其余人不敢得罪秦歌,只好让秦忠把人找回来。

秦忠胸口勃发一团怒火,秦歌自幼就在军营,三岁就随新兵训练了,虽然那时无人教她,但她小小的一个就在最前面站着,随着口令哼哼哈哈,双颊肉嘟嘟的,说不出的可爱。如今却变得如此目中无人,还不听上训。秦忠想起前几日,秦歌拿枪的手都是抖的,这样能练好枪吗?

秦忠也没带人,一个人去寻秦歌,秦忠想着,毕竟是女儿家,面皮薄,不好当着太多人斥责她。

哪知秦忠找到秦歌的时候,脚下一踉跄差点从山坡上栽下去。

三五个人裤腿挽到膝盖,正在溪里摸鱼,还有几个在生火,对着一把柴火吹气,秦歌坐在一块石头上,身后两个人捶肩,一脸谄媚,不知道再说些什么,前边还有两个人把秦歌的腿搭在自己腿上揉捏,亦是一脸讨好。

秦忠深吸一口气,大步走过去,负手而立,一言不发。他有千言万语想说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他恨不得将那些碰了秦歌的人砍去手臂,偏秦歌自己没觉得受了轻薄。

莫非在宫中无人教她?那她同那些皇子公子也是这般亲密吗?秦忠额头上青筋暴起,一腔热血都往头顶涌去。

有几个看到秦忠的人,瞥了眼秦歌没反应,也都装着看不见,有几个束手站在旁边,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。

陈京和霍霜明自然也发现了秦忠,他们站在一处,霍霜明低声道:“我看咱们这位郡主是要倒霉了。”

陈京摇摇头,“我看未必,要不要赌?”

霍霜明白了他一眼,“赌你一个月俸禄。”

秦忠站了半晌,秦歌才发觉。她晃晃悠悠站起来,伸了个懒腰,装模作样看了看太阳,“这么早叫我们回去吃晚饭啊?”

秦忠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窜起来,秦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,“你们都回去领二十军棍,明日将落下的功课都补上。”

有一个乖觉的忙小碎步往军营去,几个看不清形势的还躲在秦歌身后大着胆子掐腰注视秦忠。

秦歌只噙着笑看着秦忠,像是看着小草小石头似的。

“还不走?”秦忠低吼了一声,这下只有秦歌还在原地了。

秦歌轻笑了一声,复又坐下,“忠大哥何必生这么大的气?”

秦歌自然翘起二郎腿,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,秦忠飞起一脚,踢在秦歌还没搭好的左腿上。

“你干什么?”秦歌站起来,脸上带着薄怒,“你要认清你的身份。”秦歌话音刚落就咬了下舌头。

秦忠怔愣了一下,身份?他如坠冰窖,浓厚的寒冷自内而外将秦忠包裹,胳膊上不由得激起一排鸡皮疙瘩。他像是被钉在原处似的,一寸都移动不得。

秦歌上前两小步,“忠大哥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秦忠缓缓、缓缓地转过身,声音很低,“我自然认得清我的身份,也请郡主记得自己的身份,莫要让大将军蒙羞。”

秦忠缓步离开,秦歌跟在后边亦步亦趋,不敢快一步,也不敢慢一分。秦歌揪着自己的袖口,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,怎么急了什么话也说,这多伤忠大哥的心啊。

廖英婷看见了,悄悄过去问秦歌发生了什么事,秦歌只是摇摇头,没开口。

秦忠径直回了自己的帐子,秦歌站在外边,左一圈,右一圈的,像是下雨前忙着搬家的蚂蚁似的。

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,秦歌站定了,心一横,闭着眼睛喊道:“忠大哥,我真不是那个意思,我心里一直敬你为亲兄长,我也不知道怎么了,话赶话就到那了,你要是正生气你罚我,打我也行,你别自己憋着,别憋出病来啊。”

秦歌说完一睁眼,周围一圈人都看着秦歌,秦歌低下头,口中喃喃“丢死人了,丢死人了……”快步回自己帐子了。

秦歌坐下来牛饮一大杯水,双颊红彤彤的,热得秦歌直扇风。她懊恼地低着头,盘腿坐在那一动不动。

“秦歌,你起这么早干嘛?”廖英婷上半身支起,抬手挡住从缝隙中侵入的阳光。

秦歌紧了紧腰间束带,“我去早课。”

廖英婷一听秦歌都去上早课了,不由得气恼睡过了,忙起来以最快地速度把自己洗漱干净。哪知到了校场,只有秦歌一人在那。

廖英婷抬头看了看天色,才刚寅时啊,天刚亮,这么早来干什么。话虽如此,廖英婷也不放心秦歌自己在这,便陪着秦歌。

不出一刻钟就看到秦忠大步流星走了过来,秦忠看到秦歌的时候脚步明显凝滞了一下。他佯装没看见秦歌,开始自己的早课。自秦忠入伍,每日寅时正刻都要练功,十余年风雨无阻。今日不知为何迟了些,倒叫秦歌好等。

秦忠刚扎下马步,还未出拳,秦歌忙蹲到秦忠旁边,跟秦忠一起出拳,收拳,再出拳,再收拳。每有四目相对的时刻,秦歌忙摆出一个讨好的笑。

一套拳打完,秦忠又去拉弓,秦歌自然跟从。

“忠大哥,我以后都好好做功课,再也不偷溜出去玩了。”秦歌双手合十,双眸湿漉漉的。

“忠大哥,我真的知道错了,你就原谅我这会,绝不会再有下回了。”

秦忠总是不搭腔,秦歌一弹弓弦,“哎呀”一声,“流血了”。

秦忠忙凑上来看,秦歌指腹干干净净的,连个红痕都没有。

“忠大哥,”秦歌拉住秦忠的袖角晃啊晃,“真的错了。”

秦忠“嗯”了一声,神色闷闷的,“练功。”

秦歌应了一声,跟着秦忠拉弓、放箭,正中靶心。秦歌跳起来,秦忠只是点点头,秦歌也沉静下来,继续拉弓、放箭,然后把箭收回来,再拉弓、放箭。